从《诗经》起算,中国诗歌已有三千多年历史,唐诗则是中国诗歌史巅峰。
远古,诗歌源于生活。生产劳作中换种表达方式,两性相恋互诉衷肠,原始宗教等而产生的一种且富张力且极韵律且有感情的语言形式。
诗,言其志;歌,咏其声;舞,动其容;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中国早期,诗、歌与乐、舞四者合为一体。诗即歌词,在实际表演中配合音乐、舞蹈而歌唱,后来诗、歌、乐、舞各自发展,独立成体,诗和歌则统称为诗歌。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何其芳曾说:“诗是一种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且在精炼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其它文体的语言。”这个定义性的说明,概括了诗歌的四大基本特点:第一,高度集中、反映生活;第二,抒情言志,饱含感情;第三,丰富的想象联想和幻想;第四,语言具有音乐美。
逐字逐句将离锦诗集《我是有意无意闯入的云》精耕,已然深冬。打开一扇窗推开那扇门,缕缕寒风凛冽着日渐单薄的眺望,静静回味精心提炼的诗句:《灰色地带》女人的尖叫声撕裂夜色的时候/天空打着伞跟我一样莫名/黄昏拥吻过来/潮湿的怀抱将耳朵冻死/人群之外斑斓的色彩/是我没见过的灰色地带;《清尘记》行色匆匆,清晨驶入荒流/所有温润的风在潮湿中消磨/卧病的山霾吐出浓浊雾气/孱弱是它眼里的灰白/扬起清冷的尘埃/籍籍无名,一撮野草挂在山头/在白天之前也在白天之后/使日落联想到这一生/造就的无数阴云/永恒的缓慢和短暂。放眼当下诗坛,诗歌圈内之热与诗歌圈外之冷的对比反差极度明显,读者景仰的拳头诗人和深邃大气的经典作品凤毛麟角,但令人欣喜的是,我们已经能够在喧嚣的背后感知到诸多纯粹的希望因子的潜滋暗长。正如《灰色地带》中诗人物象地将“尖叫声撕裂、天空打着伞、黄昏拥吻、潮湿的怀抱”等直白地诗语世界,这就是我没见过的灰色地带。“卧病的山霾致使日落联想到这一生,造就的无数阴云……”,诗意拿捏恰到好处,诗人竟连抛弃无病呻吟的拋物线都极富诗性,致力于文体、修辞、语言等层面的技术打磨,寻求将生活经历转化为诗性经验的艺术方式。
诗歌语言中有两个常起作用的因素:外延和内涵,外延是指词的词典意义本义或指称意义,内涵是指词的引申义或暗示意义或附属于文字上的感情色彩。能将两者有机结合可增添诗歌语义结构的复杂多样性,诗既倚重内涵,也要倚重外延,也就是说既需有丰富的联想意义,又要有概念的明晰性。诗的意义就在其张力,即我们在诗中所能发现的全部外延和内涵的有机整体,诗歌由此获得辩证意义结构。实际上,凡是存在着对立而又相互联系的力量或意义的地方,都存在着张力。也就是说,一切相互对峙而又相互作用的原则、意义、情感、修辞,都可产生张力。诗歌内部诸多能动的二元对立所产生的张力,使诗歌内部诸多要素精确地落位于某种美学序列中,并由此形成一个有机的统一体。譬如:《十九岁》我不敢从你手中接过/十九岁的村庄和跪地饮水的羊群/天空、、遍布黑色玫瑰/我是遗落的铿锵箭矢/无所不去,从你手中接过荒原/接过寸草不生,烈酒和红唇/摘下你的十九岁/我仅有一颗赤诚的心;《最纯洁的我们》我们四下分散/各自打开高楼,城市的缺口/任年轻的风四处奔逃/淹没人潮的言语,言语的他乡/长满青苔,松柏,荒冢和杂草/掩埋我们仅有的年轻/迷途梦境中醒来/庆幸雨是归来的方向/妈妈点起柴火,我描绘炊烟/请它指引你们归家的路线/炉子已装满炭火/我们将从四面八方围着暮年的笑谈。“玫瑰,箭矢;荒原,烈酒;年轻,暮年……”这一对对宛若星河里一明一暗互相牵引的星子,绚丽整个夜空,温度整个夜晚!
写作如果是对世界做无休无止的探索,则需对自然界一木一草怀颗敬畏之心,文学的作用就是在不同语言不同习俗不同信仰之间进行传递,使之能成为不因种族不因贫富不因政治而置身于阳光下鲜活亮丽能量满满,不是为名而生为利而行的纯洁性产物。写诗容易但写出好诗不容易,能流传千古则更难。时下津津乐道的诗篇,转瞬或许已被人遗忘。对于创作者来说,作品的质地是颁发给自己或长久或暂时的通行证。因缘于此,诗歌创作在选材上没有过分的强调某类某别,与时俱进也好思远怀古也罢,调动好自已擅长的表现手法,动与静相结,虚与实互合,直抒胸臆,借景抒情,欲扬先抑,反复夸张双关用典多角度……《住进眼睛里的风》正如我祈祷一阵风祈祷吹走盛气凌人的尘埃/祈祷月亮在眼前被风吹得温婉/祈祷丑恶的嘴脸在夜里模糊些/祈祷住进眼睛里的风/风声鹤唳的马蹄也卷进我不知所措的眼睛里/合上眼睑就是兵荒马乱/但是他们只在风声里/肆意把流动的推向远方/在夜里合上干涩的眼睛/祈祷把黎明睁开/睁开就迎来风吹开的瞬间;《一次幻想》想到/想到摆在我面前的一碗热汤/我便想到幽暗岁月冷眼的讥嘲/我想不到,无限接近于明天的轮廓/在今天众人口中喘息寻找什么意义/想到冬日的阳光将我外衣打湿/我便想到掐住呼吸的生活全部的浪潮/我不可能想到寒冬里一束光的厌弃/指尖仍在浓浓的海水味的衣襟上徘徊……这些大写特写的镜头,像摄影师架起象机贯注全神地凝望眼前景色,还未按下选材的确定键已泪眼于景色的生命本源,触及灵魂的感动乃是大道至简!
自然的天平和诗歌内在性之间并不是孤立的,静默中打坐获得的必是修身与修心的悟道。天道酬勤,任何单向度意义上的“批量生产”和“个人写作”都是存在问题的,而往往是彼此交叉相互发现互动的动态结构,社会性和内在性的咬合和彼此纠正,是成为好诗大诗诞生的内在动力和茁壮成长的沃土。还未完全踞身于茫茫人海的90后诗人离锦,以其独特的视角敏睿的诗心直面这个活生生的世界,因为诗人的使命就是发现、命名,命名发现……
就整部诗集而言,“写景”景色宜人,“写人”人物形象,大哲至真。不泛很多较为人性与神性交流的诗境。小我抒请抒得人心痒痒,社会责任担起之翅嫩稚未脱,民族情怀欲放却难以回收,但那颗年轻着激情着的心正在由原地向着远方奔跑。我们有理由相信,待归来时站在原点定是羽翼丰满。因为现在此刻读她的某些诗章仅需读到某个词语便可撬开陌生化的想象空间,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枚符号,都紧紧地咬噬着主题的意动心转!
是为序。
2018年12月2日于贵阳
(作者系贵州六枝人,80后中共党员,中国散文诗作协副秘书长,散文诗作家,诗人,六盘水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六盘水文学院签约作家,诸多媒体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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