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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老丘
来源:窗口     作者:姚志勇    发布时间:2019年07月06日 19:07:37     
 

        

                                                                                                                                                                                                                                                                              

   除了个子稍微矮一点,除了一口因长年吸烟被熏得漆黑的牙齿,除了捯饬得有些油腻发亮的头发,从外表来看,老丘算是一个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皮肤白净,甚至俊俏的男人这样的长相让他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冬往春来,四季交替,不论身着T恤棉袄,脚穿凉鞋皮靴,老丘总要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梳梳理理。一双不知穿了几年,些许有点变了形的皮鞋,随时被他擦得锃光瓦亮。我说随时真的不夸张,我甚至怀疑他口袋里是不是随身带了刷子和鞋油,凡沾点灰就擦。反正他办公室抽屉里就放了几把刷子,黑的白的鞋油一堆。有时他一边跟你说话,一边在那里噌噌地擦鞋,完了基本上一句:“我令时间不陪你哒,人家接我七饭,我先走的”。像踩着风火轮,那双被他擦得快脱皮的旧鞋子把他带走了。

    94年的春节刚过完,我正在家里闲散。那时候单位的情况很不好,几乎工资都发不下来,一个月几十块钱,这点钱真不知道该花在哪?按老丘当年的说法,他是为了探索市场经济,迈开有点滞后的市场调研步伐,才出去打工的。那个时候单位鼓励自主创业,自谋生路。所以那天他到家里找到我,问我愿不愿到广西北海去看看,其实就是给他一个当老总的同学打工。老丘是93年从县委宣传部到我们单位来任副馆长的,我跟他接触不多,并不了解他,冲着他一脸真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呆家里也没事。

    在北海的那一年很无聊,公司被老丘的同学经营得死去活来,好的是每个月工资照发,死活与我们无关。一年下来倒也平安无事,只是中间有个小插曲。

 

有一个姓何的,牙齿不是一般的龅,说话尖声尖气,眼珠子还骨碌碌地转。他是我们装饰部的副经理,跟总公司的龙总好像有什么转弯抹拐的关系。有一天,他开车到装饰部来。

“姚志永。”他也没下车,就在车上大声喊我:“走,跟我一起克进材料。”

公司一般有规定,买东西需要俩个人一起。平时买什么他都喜欢喊我我也没多问,直接上了车。这次要买的是做铁花用的那种1×1的方钢,一根九米。

“你就在车里等我,车里有东西,不等人家捞,我进克买。”跟平时一样,到了买钢材的铺面,嘱咐我一句就自个进去了。

可能是东西太多我等了个把钟头,见他还没有出来,就下车和店铺的伙计闲聊正好门口有1x1方钢摆在货架上

“列是喃门买的?”我随口问伙计。

“这种七块钱一米,要的多还可以少。”伙计说:“你要多少?”

“不要。”我不好意思:“我就只问一哈。”

这时候我看见何经理从后面出来,赶紧跑到车上去。按惯例,他拿出购货发票坐在车上在发票上面签了经手。完了他把我送到装饰部就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装饰部的四、五个人正在吃晚饭,老丘来了,他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径直走向我。

    “志永,在七饭?”老丘拉过一条板凳坐在我旁边,亮出一口漆黑的牙齿。

    “哟,丘总,你七没?没七一起七。”那时他是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我也不敢怠慢。

    “你七,你七,我等一哈回公司七,公司有食堂,你不管。”

    “哦,那我不管你了。”

    其他人见老丘是找我的,就散开了。

    “嗯,不管。”老丘点了一只烟,浓浓的白雾旋即从他四周升腾而起,一下子我看不见他的脸了。老丘接着说:“枪么样,过不过得惯?”

    “还好啊,没得么子过不惯。”

    “跟家里联系没?”

    “又没得么事,不需要联系。”

    二十多年前,通讯不发达,买个BB机都得几千块,手机更不谈,得几万。连我们龙总的方秘书一天到晚也只能拿个无绳电话冒充大哥大,只能在公司附近转悠。有一次我们集体出去七饭,正好她在打电话,手里拿个大砖头似的电话机,天线竖的老高,边下楼边打,非常潇洒。出总公司大门,我们都过了马路,方秘站在街那边不走了,再走就掉线了。我们一群人包括几位老总只好在那等她把电话打完。为了节约,总公司把我们装饰部这边座机的长途都是锁定的。不过,那个姓何的有钥匙,也许是老在总公司那边打长途怕不好意思,他经常偷偷跑到我们这边来打。

    “没么事也多联系哈,让家里人放心。”老丘继续说:“我的办公室有电话,你可以到我那里去打。”

    “嗯,好的。”我笑了一下。

    “我说的是真的,我一个月有几百块的电话费,用不完。”老丘生怕我不相信,认真地说。

    “好哦,非常感谢!”我说。

    “这冇得么子,有么困难就跟我说,我把你带出来的,不得亏待你。”

    “嗯,没事。”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北海大半年了,这还是老丘第一次跟我这么亲热,感觉这人还不错。

    “你昨天跟何经理一起材料?”老丘突然换了话题。

    “是啊,他喊我的。

    “买的么子?”

    “1×1的方钢,喃么搞?”我愣了一下,看着他,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没得么子,随便问哈。”老丘又点了一支烟,轻松地说。老丘比我整整大十岁,94年我二十四,老丘三十四,除了牙齿黑,当年他几乎和我一样年轻。

    “哦。”我也没有在意,老丘在总公司帮龙总管财,问一问也正常。

    “你们进的好多钱一米?”

     “7块。”我说。

     “不是的吧,你搞错了吧。”老丘疑惑地看着我,半张着嘴,黑牙齿一览无遗

     “看我问的价嘛,没得错。”我肯定地告诉他。

     “我嘀儿啊,狗日的四十几根呢,三百多米。”老丘低着头,像在自言自语:“只看搞哒好多鬼。”

     “么子?”我问他。

     “志永,”老丘没有解释平时抽烟是那种恨不得把烟屁股都吞了的人他把还有大半截烟扔了,说:“材料是你克买的?”

     “不是的呀,是何经理。”

     “那怎么发票上是你写的经手?”

     “是他要我写的呀,他说他是经理只能写证明,不能写经手。”

     “那发票上的款项你仔细看了吗?”

     “哟,列我没有看,反正何经理经手的,还有错?”我感觉出了什么问题。

     “每次都枪列?”老丘的脸色有些凝重。

     “差不多。”不过我并不担心什么,我想我没搞么子鬼,还喃搞?

     “好,冇得么子哒。你今天说的话先不跟哪个说。”老丘留下这句话,急冲冲地走了。

     北海的傍晚,暮色沉沉。

 

老丘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一阵边三斗摩托车的急刹声在装饰部门口响起,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摩托车刚一熄火,何经理立马蹦下来,挺着个肚子,急促地迈着两只小短腿冲进来许是步速太快,耷拉的裤衩子快从屁股上掉下来了。

“姚志永,姚志永呢?”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门,他的声音格外尖利。

“列里。”我站在阁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快龅掉楼板的牙齿:“么子?

我们在北海装饰部这边的几个人,住的是那种在门面房里临时搭建的木板阁楼。四五个人挤在一起,又热又闷。人一走动楼板就咯吱咯吱的那种老丘还有这个姓何的身份不同,他们都住在公司那边的楼房里,有空调、席梦思,爽的很

    “你是么子意思?”看我像个二愣子,旁边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他的音调降下来半度。

    “么子?”我不明所以。

    “你跟老丘瞎说的么子?”姓何的提醒我。

    “我冇瞎说么子呀。”我还是眉目不清。

    “昨日你经手买的方钢11块钱一米,你不晓得?”

    “我不晓得呀,是你买的呐。”我总算明白了。

    “你不晓得就不瞎说呐。”姓何的恶狠狠地说。

    “我瞎说么子哒?你又冇告诉我好多钱一米。我问的人家7块钱一米,丘总问我,我还不就说7块钱一米。”我气不过,不想搭理他了,把老丘交待我的话早忘记了:“再说你昨日喃不跟我说清楚呢?”

    “好好好,令门时间不说哒。”姓何的注意到旁边的人在听热闹,压低了嗓子:“你下来跟我一起克总公司的,龙总要找你。”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多。平时这个点我们都睡了。

坐在摩托车的边斗里,虽然看不清周,我也知道姓何的脸此时一定也像这夜一样,已经黑了。

摩托车开的飞快,发动机在我耳边竭力嘶吼,屁股也咯地不舒服。我本想让他开慢点,夜光下见他的龅牙在闪烁,一下没了说话的欲望。不过还好,说起来我小时候经常坐这种车。那时还在读书,放暑假了我去南阳老家,四叔就有一辆长江750,他常开着车带我出去钓鱼。后来不管在哪里,每次看到边三斗,就想起四叔。隔多少年了我又坐在边三里斗,二十几岁的人,还像孩提时一样新鲜不得。此时急驶在宽阔的北海大道,扑面的海风一阵阵涌来,若换成当年的人,那真是无比邂意。如果有一天我有女朋友了,一定开个边三斗,带她到北海来兜风。我坐在车里乱想,脑海里浮现着带女朋友兜风的情形。可惜到现在,我儿子都二十四了,这个美好的愿望也没有实现。

“下来。”象押解犯人,那个刺耳的声音突然而至。

刚刚舒爽的海风己被抛在后,眼前的小四层楼里灯火通亮。我欲松开边斗的扶手杠,没想到一路抓得太紧,手一阵僵硬,感觉好艰难。

“哎”我正准备进去,何经理在我身后小声的说:“等会见了龙总不要瞎说。”

借门口的灯光,我发现他的龅牙像平服了一些,那声音也仿佛不是他的。

姓何的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最后抿起嘴皮,居然把整个龅牙包了起来。我个莫米糊涂,脑壳里什么没想,是好是坏无所谓。我径直进了公司大厅,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姓何的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龙总是老丘的同学,瘦高个,也是皮肤白净,浓眉大眼此时正严肃地坐在一张大大的老板台后面,把个国字脸绷成了正方形。我去的时候,老丘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俩个人正在吸烟比赛呢。

“志永来哒。”老丘一见到我就从沙发上弹起来,顺手递给我一支烟说:“来来来,到这边坐。”他用一只手半捂着嘴,生怕我看到他的黑牙齿。

老丘把沙发让给我坐,自己坐到了一边去。我也没有客气,就坐了下来,我把烟放在旁边没有点燃,我想龙总可不是要我来陪他吸烟的。

“小姚。”龙总从老板椅上欠起身,他手里捏着一支烟准备扔给我:“来。”

“列,我有。”我拿起老丘递给我的烟说。

“好,抽,抽。”龙总的国字脸松驰下来,轻描淡写地说:“不客气啊,都是屋的人。”

“是的,是的。”老丘探过身来,把点燃的打火机凑到我跟前:“都是屋的人。”

    我就着老丘递过来的火把烟点燃,屋里一下子成三人赛了。

“志永。”刚抽了俩口,老丘说话了:“你把下午跟我说的给龙总再说哈。”

我把下午跟老丘问我的内容完整地向龙总复述了一遍。龙总好像并不在意,他仰着身体躺在舒适的老板椅里,等我讲完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在一阵沉默后,他站起身慢吞吞地走过来,在我和老丘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们都是屋的人,我这个人不会搞假的。”龙总说话慢条斯理,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老丘:“丘总,你晓得何经理跟我的关系呐。”

“我晓得,晓得。”老丘连连点头:“列个事你喃看枪喃门处理呢?”

“枪令门搞,小姚。”龙总这才转过脸面对我,相色很不好看:“你先回克,我跟丘总商量哈。”

“好的。”我起身告辞了,心里想,随便你们喃门搞。

老丘把我送到公司外面的马路上,他一直在安抚我:“志永,你不耽心,龙总不得把你喃门搞的。”似乎还怕我不放心,临分手时老丘语气坚决地说:“他要是把你搞回克,我也不搞

面对老丘信誓旦旦,我心里暖暖的他在卫护我。我这人有个毛病,眼窝子浅,盛不住泪。我把头转向漆黑的夜,假装看前面。

九四年的北海刚刚开发,天色晚了连个车都没有,我只好走回去。走了很远,回头看到总公司的楼上灯还亮着。在那里,在那楼的阴暗处,仿佛另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

 

    装饰部这边像往常一样,继续没事。

当初我来的时候说是搞设计,结果大半年了,公司一个像样的工程都没接到,都是小打小闹。除了搞装璜,公司还有一排临街铺面需要管理。这里不可能养闲人,没事了老总们便安排我打杂。什么催收水电、门面租金呀。或者哪里电没了我去看看,都是闲差。大部分时候看街景,宽阔的北海大道,绿化还没有搞起来,除了电杆,来往的人不多,车都很少。装饰部这边整天四、五个男人转来转去,连个女的都看不到,日子过得缓慢无聊。

老丘平时到这边来的不勤,即便来了,话也不多,匆匆忙忙就走了。那时候我们彼此真的不算了解,但那天晚上他跟我说的话至今我都记得。人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所以对一个人好与坏的判断,其实是基于那个人对你好不好,于是就有了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眼里不同的形象。有的人说你好,那是因为你对他好;而在那些觉得你对他不好的人嘴里,你甚至成了妖魔鬼怪,就是这样。我也想好了,不管老丘说什么,如果龙总真的要把我搞回克,我是决不会拖上他的。来的时候老丘就跟我说,他把我带出来,不得亏待我。不过,看现在的架势,倒是我对不住他。我开始后悔不该跟老丘说实话,如果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许是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事情被我搞穿了,龙总肯定是不会就此算了的,毕竟不论谁搞鬼,总要有人出来担责,不然以后还搞个屁。我清楚的很,姓何的是龙总的人,七亏的指不定是我。尽管我心里是坦荡的,但隐隐地还是有些担心。94年一个月能赚700块钱,对我来说真的不错。第二天我又跑到前天买材料的那家店子去问了一下,得到的答复还是7块钱一米。我心里些许安慰了一点。

北海的天气就是这样,刚刚还晴空万里,海风徐徐。转眼间,乌云压阵,狂风大作。垃圾被吹到北海大道上百米冲刺,雨像倒水一样紧随其后而来。那样的雨可不是倾盆,是海翻了。正午时分,我正在阁楼上看《读者》,这是我在北海唯一的消遣。这个时候,像被海水冲刷了一遍,从门口的雨瀑里拥进一群人来。

    “哟,龙总来了,你喃门稀客。下列门大的雨。”我听见装饰部的连经理在下面说。他是朱河人,说话咬着舌头。

“哎呀,好大的雨。”龙总来不及招呼,拚命地跌着脚。

一群人稀里哗啦地,顾自在那里跌脚打水。我赶紧从梯子上爬下来,装饰部其他的人也都整齐地聚在旁边。老丘嘴里依然叼着烟,己经熄了。难得一见的方秘书也来了。方秘书是东北人,个子高挑,小瓜子脸,一身白色套装被淋的紧贴在身,婀娜有致。

“哎,一点儿都没有淋到呐。”方秘书一口普通话,一边抖落身上的水,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无绳电话说。

“志永。”姓何的最后进来,他头发一绺一绺地搭在光亮的脑门上蹦到我跟前,嘴里发出尖利的声音:“快克跟龙总倒茶。”

在另一边,方秘书正将贴在身上的湿衣衫拉开,不停地抖,小蛮腰都露出来了。装饰部的几个人在那瞄香英,恨不得伸手上去帮帮忙。经姓何的一咹,大家这才忙络开,倒的倒水,搬的搬椅子。

“不用不用。”我了一条干毛巾给龙总,他朝我摆摆手:“不用。”

我顺手用毛巾把他的椅子擦了一下:“来,坐,龙总。”然后又去找了一把小椅子递给老丘:“丘总。”

“谢谢谢谢!”老丘半捂着嘴客气的说。

等我们都弄好了,姓何的拿起我刚擦了椅子的干毛巾,笑咪咪地龅着牙齿去帮方秘书擦打身上的水。

“今日你喃们喃有时间过来的?”安顿下来,连经理小心翼翼地问龙总:“是不是接到工程哒?”

“哦,是令门回事。”老丘把话抢到嘴里:“龙总说大家来了大半年了,你们都辛苦了,一是来看望大家,二是有个事跟你们宣布一哈。”老丘看了看我,像说给我听的:“没得么子蛮大的事。好,下面请龙总说。”

“嗯,大家辛苦了啊,你们都是我从老屋的带来的精兵强将,尽管还没有大展身手,啊,背井离乡的,几千里呀,搭个车都不容易。”龙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阁楼说:“不管喃门说,辛苦了,啊,辛苦了。”

    “还好,只要有事搞,辛苦一点也冇得么事。”连经理陪着笑,胖胖的脸像个弥勒佛。

    “放心,事情肯定有的,还是大工程,到时候搞都搞不赢。”老丘在旁边打气。

    “好了,先不说列。”龙总打断了老丘的发言:“还一个事跟你们说哈。”

    装饰部里鸦雀无声,有人把眼光投在我身上。

    “这个何经理因为家里有事,要回克。”龙总继续说:“他的工作呢暂时由丘总代替,今后小姚呢,”他特意指着我说:“就听丘总的安排。”

    “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懵。我瞄了一眼姓何的,他的精力还在方秘书身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何经理要肥气哒,恭喜恭喜!”站在的连经理把姓何的手从方秘书身上抢过来:“几时肥气?”

“就列两天,我还买滴东西带回克。”姓何的声音柔和,笑容可掬。

“天晴了。”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外面,平坦宽阔的北海大道上金光闪闪,雨后的阳光和煦地照耀着。

“小姚,你跟丘波是不是么亲戚?”

我在北海只呆了一年,回到家乡我就结婚了。有一次在街上偶遇龙总,好几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老板味十足。我坚持要接他七饭,他推辞不脱,便要我把老丘也喊来。我带了一瓶好酒,在有名的桃园酒家摆了一小桌,点了几个家乡的精品小菜,就我们三个人,正要举杯待干,兴趣盎然的龙总突然放下杯子问我。

“不是的呀。”我有些莫名其妙,没听出他在开玩笑:“喃门清令门说呢?”

“噫,列是个稀奇呢。”龙总将酒仰面饮净,说起了几年前在北海的那次小插曲:“小姚,你不晓得吧,那一次要不是老丘拚命跟你说好话,中途回克的是你哟。”龙总指着我的杯子:“我把我的亲戚都得罪哒,等你留下来,今天你应该敬丘波。”

“哎呀,说列搞么子。”老丘一只手把我杯子摁到,一只手半捂着他的黑牙对龙总说:“我们俩兄弟老在一起喝酒,一老在敬。”

这一刻我想起了旧事。

自从龙总说姓何的要回克了,我那天一夜没睡,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姓何的倒是像中了彩,第二天一大早就兴高采烈地跑到装饰部这边来,他是到这边来采购的。这附近到处是买建材五金、家居用品的。一连几天,像个暴发户,姓何的买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地往车上搬。甚至那种不锈钢架子,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他居然也买了一套准备带回去这东西又贵又重当年在我们小县城还很少见到,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北海离家二千多里,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壳怎么想的。这样忙忙碌碌地买了几天,大概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他终于消停了。一个傍晚,姓何的照旧骑着那辆抖风的大边斗急驰而来。他给每个人道别,最后才晃到我跟前。他把边斗车的钥匙从他的钥匙扣上卸下来,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钥匙交的你,以后你保管。”

    “喃门搞,要走哒?”我接过钥匙,感觉有一丝不好意思。

“是的哟,我冇得狠啰。”他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明睛撩晃的龅牙肆意舒展着。

    “不清列门说,回克把事忙完了再来。”我带着讨好的语气跟在他后面。

    “还来不来不晓得,不过以后肯定会见面的。”差不多过了半分钟,声音从空中飘来,尖利地似乎能斩断路边的电杆。我再去暮光中寻他,还哪里有人影。

如他所愿,几年后我们又见面了,他终于摆了我一道,这是后话。

“列杯还是要敬,要斟满。”龙总的勃勃兴致打断了我的记忆。

“来,老丘,”我将杯中的酒斟满了,站起身端着杯子说:“龙总今天不说,我也记得你的好,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感谢你在北海一老卫护我,真的。”话没说完,眼己经红了,我努力忍住。

“那希,我那时候在管财经,还不要跟龙总把好关。”老丘向龙总讨好地说。

“未必我冇给面你?”龙总抵他的枯

“给哒给哒”老丘连连点头。

“到不到位?”

“到位到位”老丘边点头边作揖。

“不管喃门说,我还是规老规矩敬你。”我一口把酒送下肚,借着酒力,将泪压了回去。我把空杯子倒过来给老丘看:“我喝完,你随意。”

“不行,我也要斟满。”老丘把桌子一拍,从我手中夺过酒瓶,将他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一仰头,他也一口灌了下去。可能是喝猛了,他眼里也渗出泪来。他用手遮住眼睛,憋了一会,从喉咙里迸出两个字:“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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